女儿是首诗-辉煌国际

——黄凌

     以为女儿是天才，是在女儿还不满两岁的时候，当时她学语之快，口齿之清，面部稚情之丰富，确有超凡之处。于是，我突发奇想，决意着力培植。这年暑假，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，整天与她呆在一起，教她背古诗。果真不负苦心，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居然熟背了30余首古诗。同事们不信，便考她，考毕，他们不得不惊叹：好一个神童。

    发现女儿神童的光芒在逐渐消逝，那是女儿三岁后的事情。我发觉她在多方面不太愿意顺从大人意思，总是显出不耐烦的样子。她不再像往日那般乖巧，总是在她的屁股上拍两下，她才在极委屈的情态下，勉勉强强地把诗读完，更让我气恼的是，原来她能够熟背的诗，竟然忘得不见踪影。玩积木，耍布娃娃，纸上涂涂画画，似乎什么事情她都会有兴趣，但又没有哪一件事能够引起她的专注。看来，女儿原是平常的一个孩子啊。

    而后来几次偶然的事情，才使得我不得不重新认识女儿，不得不把她品读成一首诗。

    去年中秋夜，一家三口坐在窗前，边吃月饼边聊天，女儿突然问我：“月亮能吃吗？”

    “不能吃的”我说。

    “加点辣子酱呢？”女儿很认真。

    “月亮上都是山呀石头呀，加什么都不能吃的。”女儿不言不语地直看着月亮。

    去年冬天，雪下得很大，我一时雅兴，便在室外堆了一个小雪人。女儿见状，直拍小手，好不高兴。骤然间，女儿闷声不响。她返到屋子里，拿来一件衣服，递给我说：“妈妈，快给小雪人穿上，要不，会感冒的。”

    我怔住了，女儿的举止，唤起了我心灵深处那感怀已久却又始终不敢放弃的念头。我一下子抱起她，真正地激动了。

    不久前，我送女儿上幼儿园，天正下着雨，我们各自撑着伞。不知怎的，女儿站在路边不走了，见她全神贯注的样子，像是在看什么，也像是在听什么。

    女儿悄声说：“别作声，我听到鸟叫了。”

    我环顾四周，莫名其妙，“瞎说，这雨天哪来鸟叫？”

    女儿将伞举了举，“不信，你到伞下面听一听。”

    我恍然大悟，原是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。我直愣愣地望着女儿，我不知道她这小小年纪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等空灵与宽容，竟能把这恼人的雨滴声幻成欢快的鸟叫。

    给月亮加点辣子酱，给小雪人穿件衣服，从雨声中听到鸟叫。所有这一切无不具有诗的意义。女儿正是用她的童心、天真和纯粹，与这个世界对话的。

    看来，我并不比女儿高明多少，她的确应该用自己的方式来构筑自己的世界。何必非得让她顺着我的安排，走进我的意图呢。在多彩的人生途中，我只能是女儿的朋友，因此，对于女儿，就正如哲人所言：“不要跟随我，你要成为你自己。”

    女儿才四岁，女儿是首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