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小时候我和弟弟特别喜欢吃地瓜,有一年奶奶为了我们就种了一小块地瓜,就在屋旁的斜土包上。
到了四五月的时候地瓜长得很茂盛,藤蔓很长,仔细看大片的叶子间开出浅紫红色的小花,一串一串的。那个时候刚好是农忙时节,爷爷奶奶天天都有做不完的农活,奶奶就经常抱怨说:“听人家说,地瓜花掐掉后地瓜才长得大,我们天天这么忙都没得空,婷婷和军娃子都不晓得去掐一下。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,都在割麦子打菜籽,全大队都只有我们家的孩子最爱耍……”我跟我弟听习惯了,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当一回事。
一天傍晚,爷爷奶奶还在外面做农活,我和我弟没玩的了,我突然想起奶奶的抱怨,就对我弟弟说:“走,割地瓜花去。”弟弟疑惑的看着我。我说:“奶奶天天抱怨没人给她掐地瓜花,我们给她掐了,她说过可以用刀割,我们去拿刀。”
弟弟摸着脑门犹豫的问我:“真的要割啊?”
我非常肯定地点头,然后带他到灶屋里找来了镰刀,站在一鳍地瓜上说:“我从这边割,你从那头割。”安排完,我们开始埋头干活。在叶丛里面找一串割一串,割了一会儿我就嫌这样割起来很麻烦,很慢。我不小心一下连地瓜藤一起割了,只留下了一尺多长的光藤,我发现这样割得又干净又快就招呼弟弟一起这样割。连藤一起割确实提高了效率,没费多少时间我们就把一片地瓜割完了,在地边堆了一堆地瓜藤。割完后我站在一堆地瓜藤旁一手拿着镰刀一手叉着腰,看着一地的弯弯曲曲光藤,颇为自豪的笑了,心想这下好了,奶奶回来就不会说我们懒了,肯定会夸我们的。还没有自我陶醉完,我奶奶就回来了,她看见一地光秃秃地瓜,放下肩上挑的粪桶,顺手从屋檐边儿拿起支四季豆的黄荆条在膝盖上一抡一折,扔掉分叉的那头,举着剩下的一头步伐焦急不稳走向我们。
“婷婷呀婷婷,这个死女娃子啊,你给我过来。哼,这个死女娃子啊……”奶奶气得咬牙切齿地对我们说。
看见这样的奶奶,我和弟弟吓得赶紧放下镰刀,从地里走出来。看着越走越近的奶奶一手捂屁股,一边迈着小步往她面前走,走几步再往后蹭点儿。小声争辩说:“是你叫我们没事就把花儿掐了的。”
奶奶走到们面前大声说:“我是叫你们把花掐,你给我割完干嘛?啊?”说着就拿着黄荆条往我们屁股上招呼,边招呼边骂。
“是叫你把花掐了,你给我割得这么干净,以后长得出来不?一天不做事懒得的要死,你看看人家……”
我和弟弟边哭边喊,别打了,不敢了。
现在想起来小时候每次犯错挨打就觉得好笑,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暖暖的幸福感,想起来就特别想念还在家里务农的奶奶。随着年纪越长越记不起小时候的事了,印象里那个小小的、傻傻的老是犯错的自己也在逐渐模糊了。但是不管过了多少年,那个彪悍的奶奶会永远印在我心里,现在有时候发呆想奶奶的时候,就会有听见奶奶河东狮吼的错觉。
——西南交通大学网络教育工商管理本科班 邹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