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高中前,我曾整整挑了整整一年的木柴,扁担和岁月给了我一个历史性的纪念——驼背。
初中毕业,我落榜了,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我的父亲比我更失望。他那双深陷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泪水,低声对我说:“明天跟我去挑扁担吧!”
第二天早上,天还没有亮,父亲就叫我起来,塞给我一根崭新的扁担和一副绳索。扁担是父亲在夜里赶削出的,很光滑。母亲往我口袋塞了三个烧红薯,我便跟着父亲一路跌撞地摸索着往山上走,走了十几公里山路,才到堆满木材的目的地。父亲给自己扎了四根大的,给我扎了四根小的,然后大口大口地吃完红薯,我们父子便挑着木柴上路了。
刚开始的时候,感觉在肩上的木柴还不是很重,还能跟得上父亲的步伐,随着上坡与下坡的增多,我的呼吸也越来越短促,心跳也越来越快速,慢慢地我与父亲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了。这时父亲猛地回过头大声喝道:“快走!”我只得强打起精神,咬牙跟上,但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,简直喘不过气来,眼前渐渐地闪起了金花,突然,眼前一黑,扑倒在地上。醒来时,我发觉自己已躺在了草堆里,额头上敷着父亲的毛巾,父亲正替我把木柴挑上坡顶。
第二天一早我又跟父亲出发了。就这样,我走上了那条扁担之路。慢慢地我学会了咬紧关,学会了沉默不语,懂得了什么是生活的压力,什么是一步一个脚印。后来我再也不要父亲接我上坡了,咬着牙关也跟在父亲的后面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了。
突然有一天,父亲对我说,明天你不要去挑木柴了,去准备考试吧。六月,那个炎热的夏天,我扎扎实实地复习了一个夏天,将一年来积累的一切力量都扑在了学习上。我升进了高中,后来又顺利地考入了大学,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里工作。终于有一天,我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,明白了给我力量给我鞭策的父亲那一声大吼:快走!
——黄家双